辽宁宁远——清.蔡珽
清卢龙人、兵部尚书、左都御史、直隶总督蔡珽列传
蔡珽(1677—1743)字若璞,号禹功,别号无动居士,又号松山季子,永平府卢龙人,隶籍汉军正白旗,锦州蔡士英孙、云贵总督蔡毓荣子。著有《守素堂诗集》。康熙三十六年进士,选为翰林院庶吉士,散馆授检讨(从七品)。据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记载,康熙四十二年任会试同考官。康熙四十九年授日讲起居注官、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(正六品)。康熙五十年进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(从五品)。康熙五十一年出为贵州学政。康熙五十四年迁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(正五品)。康熙五十八年转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(正五品)兼翰林院侍讲学士(从五品)。康熙五十九年出任河南乡试正考官。康熙六十年擢为詹事府少詹事(正四品),进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。康熙六十一年,四川巡抚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。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洊擢少詹事,进翰林院掌院学士,兼礼部侍郎。时世宗在潜邸,闻其能医,欲见之,珽谢不往。四川巡抚年羹尧入觐,世宗命达意,仍坚辞。六十年,四川巡抚年羹尧入觐,世宗命达意,仍坚辞。六十一年,羹尧授川陕总督,以珽代为四川巡抚,觐圣祖热河行在,世宗方扈从,乃诣谒而去。”
《清史稿·圣祖本纪》记载:“康熙六十一年秋七月戊申,以蔡珽为四川巡抚。”《清圣祖实录》记载:“康熙六十一年二月丙辰朔。乙丑,升詹事府少詹事蔡珽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。秋七月甲申朔。戊申,以翰林院掌院学士蔡珽为四川巡抚。”
据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记载,雍正元年五月九日,四川巡抚蔡珽题报:已故首犯周昌玉约同段云汉等抢回谭氏母子并拏谢书生送官,因谢瑞生持棍喊阻,仓卒殴捆致死。今遵部驳审,实应仍照原拟绞戍。
雍正二年初,年羹尧平定青海罗卜藏丹津叛乱,居功自傲,飞扬跋扈。《清史稿·年羹尧传》记载:“十月,羹尧入觐,赐双眼花翎、四团龙补服、黄带、紫辔、金币。叙功,加一等阿思哈尼哈番世职,令其子富袭。”“羹尧才气凌厉,恃上眷遇,师出屡有功,骄纵。行文诸督抚,书官斥姓名。入觐,令总督李维钧、巡抚范时捷跪道送迎。至京师,行绝驰道。王大臣郊迎,不为礼。在边,蒙古诸王公见必跪,额驸阿宝入谒亦如之。”
川陕总督年羹尧奏请在四川铸钱,四川巡抚蔡珽以四川不产铅为由否定而得罪年羹尧,从此二人交恶,相互攻讦,结果两败俱伤,雍正得利。
雍正元年,年羹尧疏劾四川夔州府知府程如丝贩卖私盐,残害盐商。而蔡珽针锋相对,奏称程如丝“为四川第一好官”。雍正四年五月,世宗“看按察使程如丝是汉人内第一等人”,说年羹尧“自持己功,故为怠玩,或诛戮太过,至此昏愦”,其“为川陕总督,贪婪放纵,网利营私”。
清梁章钜《归田琐记·年羹尧》记载:“时已逮羹尧来京严鞫,议政大臣、三法司、九卿等奏言:‘羹尧罪迹昭彰,弹章交至。其忌刻之罪六:一、捏参夔州知府程如丝贩卖私盐,杀伤多人。”
雍正二年十一月,年羹尧参奏蔡珽逼死重庆知府蒋兴仁,谎报蒋因病而亡。年羹尧幕客举人汪景祺告蔡珽任四川巡抚时,收夔州知府程如丝贿赂银六万六千、金九百,并谗毁岳锺琪。汪景祺《西征纪实》记载:“蔡珽亦云曾受过程如丝银六万六十两,金子九百两是实。”程如丝“也不在乎是谁保举的,若能事事见得,即系蔡府丞保举又何妨,不然就是特用的也见不得。”雍正慨叹道:“天理昭彰,胆寒毛骨为之悚然。”雍正帝下令将蔡珽革职拿问,逮至京师。待蔡珽押送进京之后,雍正帝召其入见,蔡珽历数年羹尧罪状。清梁章钜《归田琐记·年羹尧》记载:“时四川巡抚蔡珽被羹尧劾,入京得召见,因陈羹尧贪残诸事。又羹尧尝荐西安布政使胡期恒可大用,期恒入觐,以奏对荒谬革职。”雍正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,刑部议将蔡珽免死,拟以杖责。雍正帝不同意,下令刑部重议,将蔡珽按律拟斩。
雍正三年正月,年羹尧参劾四川巡抚蔡珽威逼所属知府蒋兴仁致死,蔡珽被罢官,经审讯后定为斩监候;而年羹尧私人王景灏得以出任四川巡抚。蔡珽被押到北京后,世宗特地召见,蔡珽上奏年羹尧“贪暴”罪状。雍正三年正月二十二日,蔡珽从宽免罪,补授都察院左都御史。
雍正三年三月,出现“日月合璧,五星联珠”天文现象,群臣以“祥瑞”上奏称贺,年羹尧上贺表称颂雍正夙兴夜寐,励精图治。但表中字迹潦草,一时疏忽把“朝乾夕惕”误写为“夕惕朝乾”。雍正借题发挥,说年羹尧是故意不把“朝乾夕惕”四个字“归之于朕耳”,“自恃己功,显露不敬之意”,青海战功“亦在朕许与不许之间”。雍正皇帝将年羹尧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,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。四月,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,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,调任杭州将军。雍正皇帝将没收年羹尧财产赐予蔡珽,蔡珽汲取其父蔡毓荣纳吴三桂妾而被贬黑龙江教训,辞而不受。清萧奭《永宪录》记载:“议政大臣左都御史蔡珽辞上赐所籍年羹尧服饰什物赀财。上以年羹尧在京房屋一所,奴婢二百二十五口并金银绫绮首饰衣服器皿什物赐珽。珽奏房屋一所,系皇上赏赐羹尧之物。奴婢二百二十五口亦系内务府所隶之人。既蒙恩赉,臣不敢辞。至于金银绫绮首饰衣服等项,皆不可问之物。释氏有言:‘审己功德,量彼来处。’臣不敢受。上命弃与年兴。”清徐珂《清稗类钞·蔡珽辞金银绫绮》记载:“雍正乙巳(三年,1725),世宗赐年羹尧死,籍没其家产,乃以其京都房屋一所、奴婢二百二十五口、金银绫绮衣物器皿赐左都御史蔡珽。珽奏言:‘房屋乃国家旧赐羹尧者,奴婢则内府所隶之人。既蒙恩赉,臣不敢辞。若金银绫绮等,皆不可问之物。释氏有言:‘审己功德,量彼来处。’臣不敢受。”
《清史稿·年羹尧传》记载:“尝荐陕西布政使胡期恆及景灝可大用,劾四川巡抚蔡珽逮治,上即以授景灝,又擢期恆甘肃巡抚。羹尧仆桑成鼎、魏之耀皆以从军屡擢,成鼎布政使,之耀副将。羹尧请发将吏数十从军,上许之。觐还,即劾罢驿道金南瑛等,而请以从军主事丁松署粮道。上责羹尧题奏错误,命期恆率所劾官吏诣京师。三年正月,珽逮至,上召入见,备言羹尧暴贪诬陷状,上特宥珽罪。”
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雍正二年,羹尧请川、陕开采鼓铸,珽疏言四川不产铅,开采非便,羹尧劾珽阻挠,下部议,当夺官。珽辱重庆知府蒋兴仁,愤自杀,珽以病卒闻,羹尧劾之,上诘责再三,始自承。下部议,拟斩,诏逮至京师,召入见,具言羹尧贪暴及所以抗拒羹尧状,上谕曰:‘珽罪应如律,然劾之者羹尧,人将谓朕以羹尧故杀珽,是羹尧得操威福柄也。其免珽罪。’特授左都御史,兼正白旗汉军都统。寻进兵部尚书,仍兼左都御史。”
《清史稿·世宗本纪》记载:“雍正三年乙巳春正月壬戌,以蔡珽为左都御史。九月甲寅,改蔡珽为吏部尚书,仍管兵部、都察院事。丙辰,逮系年羹尧下刑部。”
雍正三年,蔡珽以兵部尚书署理直隶总督。《清史稿·世宗本纪》记载:“雍正二年二月辛亥朔。辛未,以李维钧为直隶巡抚。冬十月丙申,设直隶布政司、按察司,以巡抚李维钧为总督。雍正三年八月辛未,李维钧以党年羹尧逮鞫,以李绂为直隶总督。”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会羹尧得罪,直隶总督李维钧隐其财产,上命珽偕内大臣马尔赛往按,得实,夺维钧官,以珽署总督。直隶方被水,议蠲赈,复发帑修河间、静海诸城,俾饥民就佣受食。珽奏言省会米贵,令按察使浦文倬至天津运截留漕米二万石,以万石运保定平粜,留万石赈经过诸地,上如所请,敕再运通仓米十万石往天津,加赈一月。珽奏:‘请察地方官侵冒,惩胥役虚报,访衿棍挟制,贫民户给印券,每村给村名纸旗,以次给领。赈满,续修城工,即以赈时所给印券交验受佣。’从之。调补吏部尚书,仍兼领兵部、都察院及都统事。”《清史稿·李绂传》记载:“雍正二年四月,授广西巡抚。绂在吏部时(雍正元年,吏部侍郎),年羹尧子富等捐造营房,下部议叙,不肯从优,为羹尧所嫉;及上命天津截漕估粜盈馀银五千交守道桑成鼎贮库,绂至广西,成鼎使赍以畀绂。绂具摺送直隶巡抚李维钧会奏。维钧匿不上,绂乃奏闻。先是,羹尧朝京师,入对,举此讦绂,谓绂乾没。上以问维钧,维钧言绂取数百金治装,馀尚贮库。绂奏至,上谓维钧与羹尧比,欲陷绂。谕奖绂,命留充公用。”
清萧奭《永宪录》记载:“以议政大臣兵部尚书、左都御史、正白旗汉军都统、署直隶总督蔡珽兼吏部尚书职任。珽,字若璞,奉天正白旗人。前削平吴逆绥远将军云贵总督毓荣之侄(子),以丁丑进士选庶常,至大用。今身任六官,信用之专。在廷无比,旋加经筵讲官。署直隶总督蔡珽请更督抚荐劾属员之制。疏言:督抚具疏,必令会稿,司道揭参,然后题奏,或有司道揭而不参者,从无督抚欲参而司道不揭者。嗣后凡大计,军督抚提镇公同商议,然后具本。若荐劾人员,俱令各自陈请。至参劾或由司道府揭,或司道府徇庇,俱载入疏内,庶无参后取揭之欺。亦无担延泄漏之虞。”
清萧奭《永宪录》记载:“经筵讲官议政大臣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、都察院左都御史、正白旗汉军都统蔡珽奏职掌太多。命止兼摄兵部。”
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雍正四年,以珽所领事多,先后解左都御史、都统、吏部尚书,专任兵部尚书。旋以在直隶时徇庇昌平营参将杨云栋,坐夺官,上命降授奉天府尹。初,上以岳锺琪代年羹尧为川陕总督,珽入对,言锺琪叵测。锺琪入觐,过保定,珽方署直隶总督,造蜚语,冀以撼锺琪。事闻,上严旨诘责。”
雍正三年四月,岳钟琪代年羹尧为川陕总督时,蔡珽入对,“言钟琪叵测”。岳钟琪“不胜惶惑,要辞去川陕总督而委以侍从闲散之官。”雍正五年三月,雍正帝严旨追查,安慰岳钟琪“此明系蔡珽、程如丝等鬼魅之所为”,“从前朕用岳钟琪为陕西总督时,蔡珽在朕前奏称岳钟琪不可深信”,然而“岳钟琪到京,则在朕前甚称蔡珽”,“岳钟琪实大有功于蔡珽,而蔡珽亦不应以谗言报之也。”雍正帝对蔡珽极为不满。其实,当时就有传言说岳锺琪要谋反,蔡珽只不过是提醒雍正皇帝。《清史稿·岳锺琪传》记载:“雍正元年,师讨青海,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请以锺琪参赞军事。二年,授奋威将军,趣进兵。羹尧遣锺琪等督兵分十一路进剿,凡五十馀日,悉讨平之。命兼甘肃提督。三年,复命兼甘肃巡抚。四月,解羹尧兵柄,改授杭州将军,命锺琪亦上奋威将军印,署川陕总督,尽护诸军。寻除川陕总督。入觐,加兵部尚书衔。锺琪督三省天下劲兵处,疑忌众。成都讹言锺琪将反,锺琪疏闻,上谕曰:‘数年以来,谗锺琪者不止谤书一箧,甚且谓锺琪为岳飞裔,欲报宋、金之仇。锺琪懋著勋劳,朕故任以要地,付之重兵。川、陕军民,受圣祖六十馀年厚泽,尊君亲上,众共闻知。今此造言之人,不但谤大臣,并诬川、陕军民以大逆。命巡抚黄炳、提督黄廷桂严鞫。’”
《清史稿·世宗本纪》记载:“雍正四年六月乙丑,以查弼纳为兵部尚书。秋七月辛亥,命蔡珽专管都统。以查弼纳、杨名时为吏部尚书。六月乙丑,以查弼纳为兵部尚书。秋七月辛亥,命蔡珽专管都统。以查弼纳、杨名时为吏部尚书。”
据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记载,雍正四年元月十九日,议政大臣、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、都察院左都御史、都统署理直隶总督印务臣蔡珽谨题:为遵旨议奏事,该臣看得静海、东安贰县知县员缺,谨将候补知县赵蕃拟补静海县知县,将候补知县徐裕庆拟补东安县知县。再赵蕃、徐裕庆之前,有候补知县乔儆,因乔儆查赈不实心奉行,难以题补,容俟赈务毕日一总查明汇参合,并声明谨题请旨。批红:该部议奏。雍正四年二月九日,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、都察院左都御史、都統、署理直隶总督臣蔡珽谨题:为报明病故事,该臣看得广平县知县华士捷染患痰症,于雍正肆年正月贰拾日病故,据署布政使德明详报前来,除病故印结,俟取到另文咨部外,谨题请旨。
雍正四年十月,查出蔡珽在署理直督任上曾庇护直隶昌平营参将杨云栋贪污军饷,部议革职,雍正帝从宽降蔡珽为奉天府尹。
《清史稿·世宗本纪》记载:“雍正五年三月戊戌,上宣示蔡珽罪状,下刑部拘讯。九月戊寅,刑部议上蔡珽狱,大罪十八,应立斩,妻子入辛者库。得旨,改监候。”
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五年,召回京按讯,上阅羹尧幕客举人汪景祺所著书,载珽抚四川时得夔州府知府程如丝贿,保治行第一。如丝守夔州,鬻私盐,而捕湖广民鬻私盐者得辄杀之,为羹尧劾罢。珽入对,言其冤。上命免如丝罪,且擢为四川按察使。至是,上颇疑景祺言。会巡抚马会伯劾如丝营私网利疏至,命侍郎黄炳如四川按其事,以珽偕炳还奏,事实,下法司汇谳。寻议珽挟诈怀私,受夔关税银、富顺县盐规,冒销库帑,并得如丝银六万六千、金九百,谗毁锺琪,交结查嗣庭,凡十八事,应斩决,妻子入辛者库,财产没入官,命改斩监候。”
清萧奭《永宪录》记载:“新授川东道程如丝为四川按察使。如丝遵旨直陈,言臣于康熙六十年选马湖知府赴任,道经陕西,闻年羹尧凡赴任者必重送贽仪,讲明规礼。臣独不在陕见,先拂其意,迨至马湖,尚未请安,又违其志。嗣因抚臣蔡珽委署夔州府。而前官刘天观见羹尧私人也,凡伊进献羹尧之处,如各属节礼粮规夔关耗羡,臣皆裁革,且尽去其借名军需加倍派收各属之粮石,所以积恨成仇,必欲将臣参革,以便复用天观也。川陕大小各官第知有羹尧,不知有国法。如庄浪典史朱尚文,奉羹尧命运木排至江南发卖,不过一末秩微员,而令革职之按察使刘世奇为之发价,令革职之重庆知府周天佑为之行牌,现任之巴县知县周仁举为之拨役护送,巴役范云龙立大将军公旗号,先至云阳河下买盐带楚,无人敢捕。及尚文木排上明堆盐包,示人以必不敢拿之势。臣集兵擒获,禀明抚臣,将盐给赏兵役。羹尧闻之,反诬臣贱价勒买,倍价贩楚,草菅人命,,同残贼。上闻。百计煅炼,多方罗织,必欲诬服,且暗嘱扳扯抚臣蔡珽。再臣拿问时,夔民哄闹,詈辱谪印知府周天佑,亦出一时愤激。羹尧又以商民聚众诬陷多人。两案牵连,自去夏至今春未能审结等语,上命陕抚石文焯审理,特赐昭雪。初授左江道,既改川东,未十日复有臬司之命。如丝,浙江乌程人,幸而获免,反负恩悖义。五年,以贪污罪问斩闻,命先自戕。”
据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记载,雍正五年闰三月十三日,吏部验封清吏司先准内阁典籍厅移称:考取供事谷文钊等取结等因到部,今准奉天府府尹蔡珽等取有承德县知县吴正心等各地方官印结前来,相应转送内阁典籍厅。
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六年,管理正白旗信郡王德昭又奏珽家藏朱批奏摺三件未缴进,大不敬,应立斩,诏逮至京师。初,珽故吏知县黄振国坐事夺官,珽荐起河南信阳知州,巡抚田文镜劾贪劣不法。李绂自广西巡抚迁直隶总督,入对,力陈振国无罪,御史谢济世劾文镜亦及之,言与绂合。上疑绂与济世为党,召绂还京师,戍济世。及珽至,谕暴珽等结党欺罔、倾陷文镜诸罪状,命斩振国,珽仍改斩监候,下狱。”
《清史稿·李绂传》记载:雍正三年六月,“旋授直隶总督。四年,绂入觐。初,左都御史蔡珽荐起其故吏知县黄振国授河南信阳知州,忤巡抚田文镜。文镜驭吏严,尤恶科目,劾振国贪劣。绂过河南,诘文镜胡为有意蹂践士人。入对,因极言文镜贪虐,且谓文镜所劾属吏,如振国及邵言纶、汪諴皆枉,振国已死狱中。文镜因绂语,先密疏闻,谓绂与振国同年袒护。绂疏辨,上不直绂,而振国实未死,逮至京师,上更谓绂妄语。”
《清史稿·谢济世传》记载:“雍正四年,考选浙江道御史。未浃旬,疏劾河南巡抚田文镜营私负国,贪虐不法,列举十罪。上方倚文镜,意不怿,命还济世奏,济世坚持不可。上谕曰:‘文镜秉公持正,实心治事,为督抚中所罕见者,贪赃坏法,朕保其必无,而济世於督抚中独劾文镜,朕不知其何心?朕训诫科道至再至三,诚以科道无私,方能弹劾人之有私者。若自恃为言官,听人指使,颠倒是非,扰乱国政,为国法所不容。朕岂不知诛戮谏官史书所戒?然诛戮谏官之过小,酿成人心世道之害大。礼义不愆,何恤於人言,朕岂恤此区区小节哉?’夺济世官,下大学士、九卿、科道会鞫,济世辨甚力。刑部尚书励杜讷问:‘指使何人?’对曰:‘孔、孟。’问:‘何故?’曰:‘读孔、孟书,当忠谏。见奸弗击,非忠也!’谳上,以济世所言风闻无据,显系听人指使,要结朋党,拟斩。文镜劾属吏黄振国、邵言纶、汪諴等,李绂讼言其枉,并谓河南诸吏张球最劣,文镜纵弗纠。入对,具为上言之。上先入文镜言,不直绂,而济世罪状文镜又及枉振国、言纶、諴庇球诸事。上召大学士、九卿、科道等入见,举前事,谓:‘济世言与绂奏一一吻合,今诘济世劾文镜诸事,济世皆茫无凭据,俯首无词,是其受人指使,情弊显见。’命夺济世官,往阿尔泰军前效力赎罪。”
《清史稿·田文镜传》记载:“雍正二年,调河南,旋命署巡抚。疏劾知州黄振国,知县汪諴、邵言纶、关陈等。上遣侍郎海寿、史贻直往按,谴黜如文镜奏。四年,李绂自广西巡抚召授直隶总督,道开封,文镜出迓。绂责文镜不当有意蹂躏读书人,文镜密以闻,并谓绂与振国为同岁生,将为振国报复。绂入对,言振国、諴、言纶被论皆冤抑,知县张球居官最劣,文镜反纵不纠。上先入文镜言,置不问。球先以盗案下部议,文镜引咎论劾。是冬,御史谢济世劾文镜营私负国、贪虐不法,凡十事,仍及枉振国、言纶、諴,庇球诸事,与绂言悉合。上谓济世与绂为党,有意倾文镜,下诏严诘,夺济世官,遣从军,振国、諴论死,戍言纶、陈於边。振国故蔡珽属吏,既罢官,以珽荐复起。及珽得罪,上益责绂、珽、济世勾结党援,扰国政,诬大臣,命斩振国。”
清陈康祺《郎潜纪闻初笔·田文镜恶科目中人》记载:“雍正间,李卫、田文镜历任督抚,素恶科目。田抚豫时,一疏劾科甲牧令数十人。适李穆堂制府过汴,相见揖未毕,即厉声曰:‘明公身任封疆,有心蹂躏读书人,何也?’田不能堪,遂劾李,牵连入蔡珽案,拟辟。”
据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记载,乾隆初,刑部尚书德明遵旨传李绂蔡珽到案,将谢济世所供向伊告知密,参田文镜情由讯取口供由。
雍正十三年八月,世宗驾崩,高宗御极,赦免。乾隆八年,卒,享年六十六岁。《清史稿·蔡珽传》记载:“十三年,高宗即位,赦免。乾隆八年,卒。”葬地不详。
悲哉,蔡氏一门,祖孙三代,立功边陲,皆不得善终。《史记·越世家》曰:“范蠡遂去,自齐遗大夫种书曰:‘飞鸟尽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。’”清世宗利用蔡珽搬到年羹尧之后,又整垮蔡珽。真是“功盖天下者不赏,声名震主者身败。”乾隆三十九年《永平府志·蔡珽传》说:“幼颖敏,读书舅氏家,沉潜力学,言笑不苟。康熙癸酉(三十二年,1693年),公年十七中乡试,丁丑(三十六年,1697)成进士。”据此可知,蔡珽于康熙十六年(1677年)出生。又载:“公平生孝友敦伦,宗党无闲言。舅氏亡,遗孤幼,割宅以居之,饮食教诲以至于成立。性刚介,不能容人过,人亦不敢干以私。博文广识,工诗古文辞,翱翔辞馆者二十年,后进无不推为宗匠。又力能挽强,善骑射,击剑运矛皆其余事。老年更究心禅理,淹通释典,有所注《楞严经》及《金刚经》,人以为夙惠云。其诗文集藏于家,未及梓。”
蔡珽出生于直隶永平府卢龙县蔡各庄,由于其父蔡毓荣被发配黑龙江,从小寄养于舅家抚宁县西大所各庄受教育,尝随真人王灵阳读书于天台山水云寺。相传,蔡珽自幼聪明过人,学业大见长进,附近无有能教之者,家里遍寻高人。遂拜王灵阳为师,在水云寺对面上坡天然石洞“石学坊”从师学艺。先生每次出题总是《天命之谓性》,改了作,作了改,从来没有换过题目。三年后蔡珽进京赶考,文题正是《天命之谓性》。结果于康熙三十六年考中进士。在京夸官三日后,返乡祭祖省亲,重修水云寺,因而当地有蔡珽遇仙师的传说。水云寺始建于元至正年以前,久废。明万历年间重修,后荒废倾圮已久,清初经育山大师和居士王灵阳募化重修。
据光绪三年《抚宁县志》记载:“水云寺读蔡、杨二碑记,俱载王灵阳先生不犯欲尘,抱道自重,世传为真士。先生家于所各庄,少业儒长,设教于水云寺。蔡珽负笈来从,遂受业焉。珽贵后荐之于朝,屡征不起,尝语人曰:‘妄心不死,真心不见。’伏处岩壑,终身不要,又精岐黄之术,施药济人,全活甚众,隐居数十年,乡人识与不识,咸景仰其高云。”
卢龙蔡珽撰有《水云寺碑记》:
水云寺,古刹也。不知建自何代? 余昔与器公家兄等游其处,见壑中巨石上刻有“元至正年”及“大众五百会”等字,倾圮已久,株砾无存,惟山云涧水自朝暮而已。寺西谷口外为所各庄,庄有居士王灵阳先生,不犯欲尘,抱道自处,凡数十年。僧育山大师杖锡东来,获晤王先生,夙生缘契,法爱殷勤,不忍去。先生问师所欲居?师曰:“无人居者我则居之。”先生欣然曰:“水云寺久无人居矣,当为师经营之。”爰结茅而处焉。道存缘集,众皈事兴,凡三十余年,三迁而建寺于麓。盖王先生经始,众善信共力以助其成,而育山之劳瘁胼胝亦三十余年,未少休也。寺成,索记于余。余愧不文,略述数语以志其废兴之因缘遇合焉。至于水之一味流通,云之去来无自,萃无量庄严,成众生功德,即缘非缘,无兴无废者。此大师常住之水云寺,而诸佛菩萨七趣三有亦同居共处,时时念念,觌面相呈者也,非一非异,文长不赘也。育山大师,传临济正宗三十五代,名实仑,一字湛水,别号云堂。余常戏谓大师之字号,既俨然受记兹寺云。
又《题水云寺,因赠湛水》诗云:松风满幽谷,落日瞻远山。飞鸟去已尽,幽人常自闲。种芋岩石下,采药白云间。阒寂忘尘事,萧然独闭关。
山海关老龙头有澄海楼,原名观海亭、知圣楼,始建于明初,万历三十九年山海关兵部分司主事王致中改建为“澄海楼”,清康熙九年山海关管关通判陈天植、乾隆八年(1743)知县张楷重修。蔡珽游览澄海楼后有感而赋诗一首。乾隆三十九年《永平府志》载有蔡珽《巴淳庵学士招饮望海楼》诗:“我家本居此海滨,生平未尝获见海。世尘宦网两难排,腾腾已近五十载。今年奉使幸过此,一观始雪夙昔悔。探奇赖有贤主人,同游更复饶佳宾。初从槛下窥浩淼,已觉胸次吞乾坤。旋见微风磨紫縠,渐看碧浪推朱轮。固知大小生眼界,未免浑濩惊心神。小僧作态劝清酤,旋转能为八风舞。含悲不语对高春,冷醉微吟思独苦。人间惟有恨难消,打浪摧潮自今古。君不见十里堆埼海畔城,可怜犹是秦时土。”
卢龙县石门镇钓鱼台村(时属昌黎县)西北有一处石矶,明万历五年卢龙进士、福建监察御史韩应庚隐居后建一座别墅,名“钓台”,月白楼为其主要建筑。“钓台月白”为永平府十二景之一。康熙十四年《昌黎县志》记载:“钓鱼台,在县西境五十里乐安[亭]县。东、西横峙,面北下侧滦河后有孤石,直秀雄立千浒,郡人韩侍御筑为别墅,多题咏。”同治四年《昌黎县志》记载:“钓鱼台,在县西境五十里乐安峪右。其山东、西横峙,面北下侧滦河后有孤石,直秀雄立于浒。郡人韩侍御筑为别墅。多题咏。”
乾隆三十九年《永平府志》收录有蔡珽题赞钓鱼台诗二首:《钓台村南坡》诗云:“朝阳上东岭,草树含辉光。爱此南坡行,澹然松露香。林禽啭幽哢,涧阴余夜凉。徙倚坐白石,沈吟恋众芳。青山寂无事,素心机亦忘。清赏妙两惬,镇日同徜徉。”《钓台村居》诗云:“茆屋与尘隔,云峰自一关。五株陶令柳,数亩谢家山。晴岭卧黄犊,幽溪下白鹇。如何垂钓客,日暮不知还。”
著有《守素堂诗集》和《楞严会归》10卷。幼岁耽禅,长年学佛,及见《楞严》,遂以《正脉》为宗,兼他说弼佐,删繁去谬,参之己见,以阐圣言,曰《楞严会归》。一时士大夫学《楞严》而宗之。
民国徐世昌《晚晴簃诗汇》收录蔡珽诗作有:
宿广惠寺
牛羊下孤岭,落日暗远川。暝色入幽谷,山翠冷暮烟。凉风吹户牖,归鸟栖檐前。疏林度清磬,一镫僧舍悬。深山少更漏,独向西窗眠。静坐见明月,欹枕闻寒泉。岩壑锁阒寂,转觉百虑煎。良时不再得,胡为尘绁牵。
病起
朝阳照户宇,庭院无纤埃。值此新病起,含情du徘徊。开窗望遥天,澹荡春风来。草色萋已绿,鸟鸣亦喈喈。即事多所感,恻然心中哀。佳期渺无方,躬耕岂易谐。何当绝物役,挥手归蒿莱。养真东陵庐,全此拥肿材。
过漳河
琅珰征铎戒徒驭,夹道浓阴涤尘虑。肩舆南下邯郸南,又过西陵歌舞处。玉颜霸业都成灰,石火电光安在哉?寥落荒台长荒草,一树野棠台上开。我欲吟愁愁日远,漳水东流流不返。水边古渡夕阳斜,风卷黄沙眯人眼。
经桃源
停舟聊小憩,散步野堤边。独树下归鸟,寒江多晚烟。坡头僧劚药,渡口客呼船。知是仙源路,风光别一天。
午至退谷
古寺深林里,萧然昼闭关。泉声随乱石,落日照秋山。远岭牛羊小,高原禾黍间。自然心目爽,尘虑一时删。
由退谷至广泉道中
曲曲绿坡道,翛然策杖登。乱谿惟见石,半岭忽逢僧。径转已无路,山开又一层。祇园钟鼓静,何处觅秋镫。
过汉江经岘山
岘峰仍北向,汉水自东流。今古不相待,江山空复愁。天遥归雁急,春晓暮烟稠。欲觅羊公石,萋萋草满丘。
秋日寄怀高十六章之
萧萧竹树暮窗疏,镇日孤吟叹索居。满地落花人去后,一天寒雨雁来初。冯生有铗家何在,苏子无田愿久虚。薄宦穷愁成底事,一回搔首一踌躇。
爱煞鹪鹩笑大鹏,浮沈小大果何凭。间中旧事都如水,梦里前身竟是僧。堪自信时惟有懒,最长人处是无能。一枝腹满吾求已,敛翼榆枋好避矰。
云冈寺
层楼突兀仰神工,翠岭岧峣出半空。绕座人瞻岩际佛,背山铃语殿前风。秋滩雨歇寒声急,远岸僧归落照红。独自跏趺幽意惬,好将诗句付奚童。
鸡特扣山
哀泉流琤瑽,风林动萧瑟。幽径悄无人,半峰带残日。
送张万石下第归廉州
黄陵庙里题诗去,贾传祠前酹酒过。莫把相思寄湘水,楚山明月夜猿多。
中华博物网中国历史记事:蔡珽获罪得免
蔡珽,汉军正白旗人,云贵总督蔡毓荣之子。雍正初年任四川巡抚。他本是年羹尧举荐的人,后由于年羹尧奏请在四川铸钱,被他以四川不产铅为由否定,于是二人结怨。雍正二年(1724)十一月,年羹尧参奏蔡珽,说他逼死重庆知府蒋兴仁,并且受夔东道程如丝贿赂。善于逼死蒋兴仁一事,蔡珽曾谎报蒋因病而亡。后雍正帝一再追问,蔡珽承认蒋兴仁是在其威逼、羞辱之下自杀的。于是雍正帝下令将蔡珽革职拿问,逮至京师。待蔡珽押送进京之后,雍正帝召其入见,与之长谈,蔡珽历数年羹尧之罪状。此后,雍正帝的态度为之大变。雍正二年(1725)十一月二十二日,刑部议将蔡珽免死,拟以杖责。雍正帝不同意:“大臣可杀而不可辱,何得将封疆大吏解京加责?”后经刑部重议,将蔡珽按律拟斩。雍正三年(1725)正月二十二日,雍正帝下令将蔡珽从宽免罪。并且公开申明了他的理由:“朕思蔡珽所犯,系年羹尧参奏,今若将蔡珽置之于法,人必以朕为听年羹尧之言而杀蔡珽。朝廷威福之柄,臣下得而操之,有此理乎?断不可使人谓朕听年羹尧之言而杀蔡珽。”雍正帝此时已感到了年羹尧的威胁,所以他宁可将蔡珽免罪,也不能让年羹尧得逞。次日,他又对大学士们解释说:“以前将蔡珽革职,是以为他有病,现知他身体很好,学问尚优,应补授都察院左都御史。”